楊璇,女,1989年生,安徽省安慶市懷寧縣人。2007年至2011年就讀于巢湖學院英語專業,2013年被錄用為安慶市望江縣特崗教師。目前在望江縣鴉灘鎮袁祠小學執教,擔任四年級班主任兼語文老師,同時也教授不同年級的英語、音樂等科目。
她從黃梅發源之地懷寧走來,簡單質樸,一如山野中吹來的風,帶著泥土香;她從懵懂學子成為人民教師,認真負責,一如山野中吹來的風,清新而又芬芳。她是一位小小的女生,她是一名普通的鄉村教師,她,就是楊璇。
她是山野吹來的風
同楊璇學姐的見面并沒有想像中的容易,記者雖是望江本地人,卻也不清楚袁祠在哪,本以為是自己孤陋寡聞,沒成想聯系了當地同學,同學也是在問了他爺爺后才告訴我“在一座山腳下,旁邊有個名為褒隱寺的水庫,附近有個村莊叫蓮塘城村”。聽了直讓人發暈!先前就知道沒有車直達那兒,甚至連本地鄉村常見的“拐的”(一種類似三輪車的交通工具)也不通,于是請了爸媽開車送我過去,本以為車載導航能幫到我們,最后卻還是邊開車邊問人,輾轉了一個多小時后才到達。

學校大門口是一處洼地,由于剛下過一場雨,門前的土路很是泥濘,渾濁的積水隨處可見。由于是村小,規模小,學校連個傳達室和門衛都沒有,這倒也省了我進校采訪通報的麻煩。一位年輕老師帶我來到學姐住處,宿舍異常狹小,大概只有大學宿舍三分之一大的地方,一張桌子,一個放衣服的衣柜,一張上下鋪的床,小小的空間居然是兩個人住!意外的是,這間房子是在學校食堂里,房門外就是餐桌。學姐瘦瘦小小,整個人都包裹在一件及踝的灰色羽絨服里,開始的時候其他老師還以為我是她的妹妹,都笑著和我打招呼,“楊璇,妹妹呀?”學姐溫和地笑道“是呀,妹妹呢,不過是小學妹!”早飯過后,學姐帶我來到了教師辦公室,依舊很小。其實,整個學校都很小,畢竟只是個村小,學生不多,老師總共也就10個人不到。
令人意外的是,學校操場居然是泥地。現在的學校無論大小,不說塑膠跑道,至少也是水泥操場。然而現實是這里還是泥地,也因此,一旦下雨下雪孩子們都不能出教室做課間操、上體育課了。想到我們為了逃體育課費盡心思,這些孩子倒是有點“身在福中不知福了”。說實話,我雖然從小在鄉下長大,但也不大能接受交通如此不便、設施如此簡陋的地方,于是不禁問了個俗套的問題“你習慣嗎,這里?”。“有什么不習慣的,從一開始就很習慣,我也是農村的,這樣挺好的呀”。
從懷寧到這座山腳下的學校,她不辭路途遙遠,不畏條件艱苦,一如山野吹來的風,帶著泥土香,卻飄到人心上。
山野的風清新又芬芳
學姐面對我的采訪有點害羞,與她的談話,問一句就答一句,從不多說,有時拿過手機看看,有時搓搓手指,似乎有點緊張。但當我問她是如何選擇來到這時,她竟笑出了聲,像是想到什么好玩的事。她說:“機緣巧合”。原來學姐畢業后并沒有馬上成為老師,而是在外工作了三年,后來家人和自己都覺得該安穩下來了,便報考了特崗教師,當時是她的一個朋友準備來這,想著有個伴就填報了望江,沒想到對方沒有參加考試,她卻來到這兒三年了,“我本來想去太湖的,據說那里教學質量挺高的”她介紹道。
坐在她辦公桌的位置,教師辦公桌上擺放的東西都差不多,但對面的墻上兩張表吸引了我的注意,我這才發現學姐不僅是語文老師,同時還教授不同年級的英語、音樂、品德、書法、信息等課程,我有點驚訝,問她是什么專業畢業的。“英語專業啊,不過一般農村的學校,對英語不是特別看重,所以就成了語文老師,至于其他的課,也是因為專業師資不足吧!”我感慨于學姐的長袖善舞,她卻一臉平靜地說:“其實吧,這些在農村都很常見的,缺老師,尤其是這些年偏遠地區的教師嚴重短缺,人往高處走嘛,大家都想走出去,去大城市,所以農村大多一個班所有的課就兩個老師。在這里我不僅能用到自己專業知識,還教授這么多課,文理都有,感覺自己上知天文下知地理呢。”學姐似乎很容易滿足,還笑著和我打趣道。
也許是因為畢業后在外工作的三年的經歷,學姐的心理有著與她外表不相符合的成熟,這個小巧玲瓏的女生總是用自己的豁達、開朗,告訴自己這個地方很好,這里不苦,好像苦著累著本身也是一種幸福,沒有埋怨,只有滿足。一如山野吹來的風,清新又芬芳。
山野的風吹在孩子的心上
由于天氣原因,我們并沒有出門走動,都是在辦公室呆著。一到下課,就有好多學生來找學姐,有的來交學費,有的來交作業,還有一個男生是來問學姐的名字這么寫的“楊老師,你的璇是王字旁的璇還是方字旁的旋?”“你為什么要知道這個……哦,那個呀,你寫楊老師就行,我不告訴你我是哪個璇……來,我寫給你看”。我贊那些學生很可愛,學姐卻道:“你別小瞧了他們,作業寫得一塌糊涂,動不動就打架喊老師。”似乎是抱怨,卻分明像是家長在外人面前責怪自家孩子的調皮——似嗔實喜!學姐的眉角間早已透露出她心底的秘密。而孩子們呢?從他們對學姐的黏糊勁上,我明白他們實際上早就明白老師對自己如同家人一般的愛了!

我去的時候他們剛剛開學,因為上個學期的提前放假,老師們都有很多工作,不一會,學姐就到隔壁的桌子上去寫教案了。辦公室里還有兩個老師,一個似乎是領導,卻并沒有單獨的辦公室,一直在弄著新課表,另一個女老師也在寫著教案。我不好意思打擾他們。隔壁教室傳來一位老師的教學聲音特別大,并不標準的普通話夾帶著許多家鄉話,還喊得特別大聲,讓人有點想笑。“你們聽到了嗎?上課那么起勁,但是那是什么普通話,望普嗎?哈哈哈......”辦公室的另一位學姐打破了原有的安靜,開始笑起正在上課那位老師的普通話,笑完后,還惟妙惟肖的模仿起來。驚訝的是學姐也跟著模仿了兩句,那是這里的方言,沒想學姐模仿的還挺像那么回事。
學姐的課表很滿,后面是兩節課就是她的課,時間也不早了,我便起身告辭,離開了學校。青山下,綠水旁,風吹來,帶著絲絲泥土香味,清香而又芬芳,想起學姐的回答“以后呀,大概就是留在這吧,只是離家有點遠,其他都挺好的,安心之處是故鄉嘛,這里讓我很安心”。她說這里令她很安心,我想這里的孩子、老師也因為有她也很安心吧,一如山野吹來的風,很輕很輕,卻吹到了人心上。(學生記者:李品秋)
記者手記:與學姐的談話很平淡,無論是說起來袁祠的過程,還是談論到這里的條件,她都云淡風輕。回來的路上,不知怎的我腦海就想起一首歌《山野的風》,學姐給我的感覺就像那山野的風,微微的風,輕輕的飄過,卻能帶走了內心的煩躁。我想像學姐這樣在鄉村執教的人并不少,或許他們并不能稱為偉大,但他們足夠不平凡。只愿學姐幸福快樂,也希望農村教育環境能夠慢慢好轉。

